面对听得入神的玛莉娅，丰华从公交车站讲到政经大学酒店的前台，又讲到房间里。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令她很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尽管玛莉娅整个人都听得全神贯注，却在丰华准备入住的时候强烈要求两个人同住在一间房里，坚决不肯让丰华为自己单独开一间房间。 从玛莉娅的这种反应看来，临光家目前的经济状况确实堪忧。 尽管只是些节选，唐吉珂德的故事也还是从下午讲到了傍晚，讲得丰华口干舌燥的，途中还不得不请酒店送了些饮料到房间。 而听过了这些故事的玛莉娅则大受震撼。她虽然不觉得唐吉珂德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却又觉得这个荒唐的骑士说的话都挺有道理，一时间很是纠结了起来。 “…好复杂。”玛莉娅苦着脸趴在酒店的床上：“有没有好懂一些的故事…” “那，就先来讲讲亚瑟王的故事吧。” “咦？真的要继续讲故事吗？”玛莉娅一下子来了精神。 “因为你看起来很感兴趣。” “我还以为你要替姑妈来说服我呢…” “我不擅长说服别人，所以就给你讲讲故事代替吧。” 说着，丰华看了看时间，打电话给前台要了两份晚餐，又继续开始了讲述：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曾经有一片土地，叫做不列颠。在过去，不列颠曾经有过繁荣昌盛的文明，是一座伟大帝国的一份子。然而任何事物都有其终结，曾经无坚不摧，固若金汤的帝国此时日暮西山，仿佛注定要被蛮族入侵，分裂。” 玛莉娅全神贯注地听着，于是丰华继续讲了下去： “于是，准备与蛮族拼个鱼死网破的帝国，从不列颠撤出了自己的军队，抛弃了自己过去的领土。但不列颠自身只是一小片土地，失去了帝国的保护，而周围又有蛮族环伺，等着它的似乎就只有战乱的循环。” “那，不列颠的骑士呢？” “是啊…在外忧内患之下，不列颠的骑士们，可悲地开始了自相讨伐。更有甚者如卑王伏提庚还联合了异族，想要一统不列颠。他甚至还一度击败了当时的不列颠之王尤瑟王，而败走的尤瑟王也产生了想要寄希望于下一代王的愿望。” 说到这里，丰华拿起了桌上的汽水： “于是，尤瑟王就找到了不列颠当时最杰出的魔法使梅林，让他帮自己挑选接班人。为了选出适合成为王的骑士，梅林将一把选王剑封入石中，并放出预言，说如果有人能够拔出这柄剑，他就会成为不列颠的王。” “嗯…不列颠的王…” 玛莉娅听着听着，忽然没来由地有些困倦。 “…咦！？” 等到玛莉娅再度惊醒的时候，窗外原本的落日余晖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璀璨的星空以及，一轮高悬在空中的圆月。那夜空，看起来似乎与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不过又实在非常漂亮… “…不对，丰华呢？”她望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沙发，四处张望了起来。 茶几上只剩下了一罐没喝完的汽水，而房里也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不会是因为自己睡着了而被气跑了吧… …玛莉娅讪讪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或许该去外面找找看。 这么想着，她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阿尔托莉雅！” 在人群忙碌的嘈杂声之间，玛莉娅听见一道洪亮的声音大声呼唤道。 “咦？”小临光一时间愣怔住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忽然来到了一座人声鼎沸的营帐之间，周遭不断有古时骑士扈从一样打扮的人们来来往往，踩在脚下的沙土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沉闷声响。她身上这一套高中校服在这里看起来格外出众，但大家或许是太过忙碌，都没有注意到她。 只有一个人例外。 “阿尔托莉雅！唉…跑到哪里去了？” 苦恼地嘀咕着，那身材高大的金发库兰塔男性仿佛赶跑一群小鸡一般拨开周遭的人群找了过来。 看清楚对方身影的刹那，玛莉娅就直愣愣地呆立在了原地： “玛…玛恩纳叔叔？！” 虽然穿着一身看起来武德十分充沛的盔甲，不过那确实是她的玛恩纳叔叔。 “阿尔托莉雅？” 玛恩纳一下子回头看了过来，随即冲着玛莉娅急切地说道： “你在这儿啊！快别磨蹭了！去，替我找把剑来！” “玛，玛恩纳叔叔…你在说什么呢？阿尔托莉雅是谁？” “玛什么纳？你睡糊涂了吗？我是你大哥凯啊。而且怎么还穿着这么一身奇怪的衣服…不过现在可没空陪你胡闹了，阿尔托莉雅，总之先去替我找把剑来！” 在‘凯’的命令下，玛莉娅稀里糊涂地被赶出了营帐。 回想着刚刚在营帐里的遭遇，玛莉娅走在营地内花色各不相同的营帐之间的过道上，还是觉得完全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看看周围的营帐与来来往往的扈从们，她就觉得自己肯定是不小心穿过了时间机器，来到了好过去骑士们征战不休的世界上，但却又在帐篷里见到了玛恩纳叔叔… 虽然帐篷里的玛恩纳叔叔看起来似乎比平日里那副板着一张脸的样子要轻松了不少，但是好像又在别的地方出了什么问题，居然自称是她的大哥… …而且还说什么‘找把剑来’…唉。 “要不，去附近的伦敦城里看看吧？那是座不小的城池，没准会有你要找的东西。” “嗯…”听到这里，玛莉娅不由得点了点头。 但紧接着，她就猛地回过了头去——刚才那是丰华的声音！ 回头一看，栗发的库兰塔女孩果不其然地正坐在旁边的草垛上冲她笑着。 此时的丰华身上穿着一套修身的深色金绣花绸缎连衣裙，又在那之上披着一件用莹黄丝线绣着璀璨星河的灰白坎肩。她脚踩长筒靴，头上戴着顶大得可爱的白色尖顶大檐帽，带着些许褶皱的帽檐下露出了其中同样闪烁着奇异莹黄色光芒的毛绒衬里。 “我说过了嘛，我是魔法使。”说着，库兰塔少女还活泼地动了动那对从帽子上面特地开着的孔里冒出来的毛茸茸栗色马耳朵。 “可，可是…这…”玛莉娅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好啦，还是去替你找到那把剑吧。” 说着，丰华轻轻地飘了起来，三两下拍掉了屁股上的干草，凑到了玛莉娅身旁： “卑王旗下的骑士马上就要来到伦敦了，你要是不赶快的话，凯可没法应战哦。” “呜——为什么要赶在这种时候把我丢过来啦！” 玛莉娅哭丧着脸叫了起来，拔腿朝着远处城堡与街市的方向赶去。 第120章 #7-5 选王剑 古朴的街市外，苍翠的草甸间，金发的库兰塔女孩奔跑在澄澈的青空之下。 “呼…呼…总算要到了…” 刚刚跑完一公里还多的路程赶到伦敦城下的玛莉娅有些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望着道路尽头就在眼前的城池，渐渐地慢下了脚步。 而飘在她身旁身穿华美连衣裙头戴尖顶大檐帽的魔法使则悠哉地问道： “说起来，玛莉娅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理想中的剑该是什么样子的？” “嗯。我其实还画过草图呢，因为我很喜欢自己做些东西嘛…” 说着，玛莉娅回想着自己的草图，将自己原本打算抽空打出来的剑乃至于全身装备的外观都对着丰华描述了一遍。 “…嗯，听起来稍微有点花里胡哨的…不过很漂亮嘛。”丰华一边查看着云海数据库当中玛莉娅的立绘，一边点着头说道。 “嘿嘿…果然有点太花了？”玛莉娅吐了吐舌头。 “没有啊，挺好的。” 丰华悠哉地摇摇头，又指了指路边的一块空地： “看，那里就有一把剑。你不是刚好要找一把去给凯吗？阿尔托莉雅小姐？” “你就别这么叫我啦…” 玛莉娅无奈地笑了起来，回头看向了丰华指着的方向。 在路旁一块常人无法搬动的大石头上，正严丝合缝地插着一柄雪白的长剑。 可是看着看着，她忽然发觉那剑的外观看起来分外眼熟…再仔细打量了几眼，玛莉娅赫然发现那就是之前自己对丰华描述过的自己草图上的那把剑，连剑格的样式都一样！ “这…” 她讶异地伸出手，下意识握住了剑柄，感受着手中那副比起想象中更加合适的触感，居然一时间有些舍不得放开了。 不然，把它带回去吧？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刹那，玛莉娅忽然看见长剑与石头的接缝处开始发出了一阵阵柔和的光芒。紧接着，原本严丝合缝的固定感渐渐消融，玛莉娅手中再一用力，整把剑就从石头中一下子拔了出来。 “终于…有人拔出了选王剑。” 说着，一位穿着浅色修身长裙的虎斑菲林先民女性伸手轻轻按住了玛莉娅握剑的手： “那么，你将成为不列颠之王。” “…咦？” 玛莉娅一时间愣住了。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又看看路边只剩下了一个扁平坑洞的大石头，一下子想起了之前丰华对自己说过的选王剑的事情。 “我是魔法使梅莉，现在开始将供您差遣。”先民女性温和地欠身行礼，又递上了一枚月白色的朴素戒指：“这是选王剑的剑鞘，请务必收好。” “剑鞘…？哇——” 玛莉娅接触到戒指的瞬间，就看见那枚造型简朴却流淌着华贵光泽的戒指刷地一下就飘到了自己的左手食指上，触感轻如无物，而且连带着她右手上原本的选王剑也消失了。她下意识戳了戳那戒指，无师自通地将剑再次从中拔了出来。 “看来不用我来描述使用方法了。” 有着白虎色皮毛的先民女性温和地笑了笑： “现在开始选王剑已经达成了它的使命，就仅仅是一柄强大的武器罢了。与其相比，剑鞘将会更加重要，它将带来富足与好运，请千万不要将其遗失。” “哦，好的…”玛莉娅将剑收了起来：“…梅莉小姐…是吗？” “不用这样客气的，骑士王。称我为我梅莉就好。” “嗯，可是你看起来比我大一些…” 她又看了看身旁神情温和的先民丽人： “…那就，梅莉姐姐？” “好的。”梅莉只是微笑着点头。 望着梅莉的笑容，玛莉娅一时间又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困倦。 “不是吧…又来…”金发的库兰塔少女轻声呢喃着，终于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接着，她仿佛经历了许多事。 先是自己手持选王剑回到营帐间，使得骑士们一片哗然。后来梅莉又从剑鞘中现身，宣布了阿尔托莉雅将成为未来骑士王的事… 那之后又过了十年，她在一次次征战当中渐渐地发挥出了选王剑的力量击败了卑王，成为了不列颠的王。她将凯任命为国务大臣，接着就又在一次次的征战之间讨伐着诸敌，渐渐地使不列颠走上了正轨… 但就在这时，她忽然醒了过来。 唤醒她的，是一阵礼貌却响亮的敲门声。 “丰华小姐，临光小姐，二位的晚餐到了。” 多半是酒店服务人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玛莉娅猛地从茶几上爬了起来，她四处看了看，周遭的皇宫与王座早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并不陌生却恍如隔世的酒店房间，柔软的沙发，身旁的落地窗与窗外天边那绚烂的火烧云。 坐在她面前喝着汽水的栗发库兰塔女孩冲着她微微一笑，随即放下汽水，站起身来，冲着门口高声应答道： “好的！我这就去开门。” “不，不是，等等…” 玛莉娅一时间还没能之前处理朝政时的场景中适应过来，脱口而出道： “…我的不列颠…” 而丰华则一边从门口推了餐车进来，一边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她： “…该醒醒了，骑士王陛下——故事已经讲完了。” “诶？咦？” 玛莉娅眨了眨眼睛，回想着先前自己在战场上一场又一场的浴血奋战还有回到卡美洛之后一次又一次热情洋溢地夹道欢迎的民众，张了张嘴，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这…这是故事？” “是啊，我是魔法使嘛，当然要用魔法给你讲故事。” 丰华点点头，从餐车上取下了两份餐前汤： “将故事与现实编织成梦境，就是我的魔法。” “可，可是我之前还被凯努力训练了好久…” 说着，玛莉娅从沙发上站起身，接着就惊讶地看了看自己格外轻盈的身体： “…唔…” 她在梦境中取得的武技，似乎并没有就此消失。 而且…小临光望着自己左手食指上的‘剑鞘’，向着它伸出手去—— “——选王剑？！” 望着果不其然出现在自己手中的雪白长剑，玛莉娅大惊失色，一时间险些没拿稳将其掉在了一旁的地毯上。 “这么说来…” 她忙不迭地收起了剑，沉思了一阵，试探性地呼唤了一声： “…梅莉姐姐？” “我在。”身着修身连衣裙的先民丽人出现在了她的身旁，洁白的毛皮烨烨生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啦？！”玛莉娅哭笑不得地望着丰华：“我，我难道还在做梦？” “不是做梦…你已经从丰华的梦境中回到了现实。” 梅莉温和而沉稳地说道： “不过丰华的梦境本来就并不全是虚假的幻景，至少我，剑鞘和选王剑都是存在的。” “就是这样。” 丰华也点了点头，格外严肃地说道： “因为我认为，骑士归根结底是战士。故而，要让你真正深刻地了解到骑士的含义，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丢到骑士征战的战场上…现在你已经体会过了征战骑士的喜怒荣辱，而那绝不会出现在如今卡西米尔的竞技当中。即便如此，你还要成为竞技骑士吗？” “嗯…是啊。我想以往的征战骑士，与如今的竞技骑士终究是不同的。” 玛莉娅抿了抿嘴唇，深呼吸了一下，同样拿出了十二分的决心： “但是，就算我想要成为的或许并不是什么竞技骑士，我也依然要去参加骑士竞技。虽然叔叔他…嗯，我是说现实中的玛恩纳叔叔啦，嘿嘿…他总说，哪怕被剥夺贵族身份，哪怕我们的族徽没落，也不代表‘临光’会就此不复存在，但是…” “…但是？” “但是，即便只是虚荣，我也还是想要守住这些…姐姐和爷爷他们一直捍卫的东西。” 说着，年轻的库兰塔少女抬起头来，望着丰华轻声说道： “我是临光家最年轻的一代，要是临光家真的没落了，我到头来又什么都没做的话，我将来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呼…”丰华叹了口气，随即点点头，微笑起来：“…嗯，我们只是‘不想后悔’，对吧？” “丰华…” 玛莉娅望着丰华将自己的餐前汤端给自己的模样，红着脸嘀咕道： “…呜，我，我们以前真的没有见过面什么的吗？” “你怎么老问这种问题？没有啦。” “好吧…总之呢，我只是觉得，这种时候我一定要尽力而为，不能辜负爷爷他们！” “嗯。” “所，所以…选王剑，我可以带到赛场上去用吗？” “当然。” 丰华点点头，端起汤碗喝了几口： “那是你的剑，骑士王陛下，要怎么用当然由你自己决定。不过…” “…不过？”玛莉娅拿起汤匙，一边抬眼偷瞄着丰华的表情。 “但是，那本质上是一种‘灵性武器’，如果在现实中完完整整爆发出其原有威力的话，最多七次就会损坏。” “不过，损坏了其实也不要紧。”梅莉轻声接过了话茬：“我此前其实已经替你准备过了许多备用的选王剑，只是一直都没有用上…我之前应该也说过的，选王剑不过是一把剑。只要剑鞘还在，我就能不断为你带来富足与好运。” “梅莉姐姐…” “…无需言谢，因为你是骑士王，而我是你的魔法使。” 梅莉微笑起来，随后又将一个小药盒放在了桌前： “比剑更麻烦的，是选王袍的力量。虽然它能够使你在任何敌手面前免受血光之灾，但在现实中要发挥出其作用，就只有借助这些‘降临秘药’的力量才能实现。” “唔…”玛莉娅低头打量着那支长条形的透明药盒，以及其中规整排列的洁白药丸。 “在服用之后，降临秘药能在24小时内保证你能随时使用选王袍，而这段时间内就算使用选王剑也不会导致其真正损坏。只是，秘药需要事先服用，千万不要忘记。” “嗯。我知道了，梅莉姐姐。” 玛莉娅点点头，随后又望着面前的汤碗，轻轻呼出一口气： “结果，阿尔托莉雅的故事，到底是…” “那本来也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说着，丰华将手中喝空的汤碗摆在了餐车最下层，拿起了自己的那份奶酪烩面： “我只是以它为蓝本，制作出了一个梦境而已。不过虽说是梦境，其中的经历其实与真正的战场也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我还以为你会多失败个几次，没想到你还真的一口气当上了骑士王——这样来看，你确实是有天分的。” “那当然！我也是临光家的一员嘛。” 与此同时，卡瓦莱利亚基。 “…唔。” 仅剩下寥寥数人还在工作的办公室内，趴在餐盒前的金发库兰塔男人忽然微微蹙眉，睁开了双眼。 他揉了揉在桌上趴得有些发疼的脸颊，瞪着面前凉透了的晚饭，无声地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搞的，居然会趴在桌子上睡着… 这么想着，他把饭盒端到微波炉跟前塞了进去，关好炉门，按下标着3的数字键。 望着微波炉中旋转的托盘，他渐渐地回想起了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时做的梦。 在梦中，他又一次成了真正保家卫国的骑士，不断踏上战场击退来袭的蛮族…可后来他却莫名其妙地遇到了自己的侄女玛莉娅。不过，他们在梦中居然是兄妹关系，而且后来玛莉娅似乎还做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是后续他记不太清了。 真是奇怪的梦啊——他在心底感叹着，拿出热好的晚餐回到了办公桌前。 次日早晨，理工大学附属高中，体育馆天台，露天练习场。 “哇…” 玛莉娅望着自己身上忽然出现的洁白甲胄，伸手抚摸着它柔韧的质地，不由得轻轻地发出惊叹声…身穿着这套甲胄，她就感觉自己好像渐渐地又变回了梦中的骑士王。 这套名为选王袍的甲胄，就是丰华梦境中大致按照云海数据库中玛莉娅的初始立绘，让自己的眷属们搓出来的设计。她们将原本的刚性板甲换成了现成的复合金属纤维织物，并且加上了红月中高阶衣装的各种功能。 “只要你想，梅莉就可以随时把这套甲胄套在你的身上。” 栗发的库兰塔少女站在玛莉娅身旁，轻轻捋了捋少女骑士身上的披风，说到： “不过，现在它也仅仅就是一套结实点的衣物罢了。要是想和在梦境当中的时候一样发挥出它的全部效用，就需要服用降临秘药，试试看。” “嗯…” 玛莉娅拿出自己之前存放在剑鞘当中的小药盒，取出了一粒秘药： “…不会有什么怪味道吧？” “这一盒是桃子味的。”梅莉的声音从剑鞘当中飘了出来：“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换成别的口味。” 而玛莉娅已经将药品丢到了嘴里，在它飞速溶化之前仔细尝了尝，很快摇摇头说到： “不用啦，我喜欢这个味道。” 接着，她踮了踮在选王袍的作用下变得愈发轻盈的双脚，按照梦境当中摸索出的方式迅速转动起身子，很快就仿佛消失不见又重新出现一样侧身移动出去两三米。 “嗯，瞬身能用了。”玛莉娅欣喜地点点头。 “还有你的硬光臂铠呢？”丰华望着她左手上泛着银白光泽，看似轻薄贴身的手套。 “我看看…嘿！” 玛莉娅左手用力握拳，一道散发着纯白辉光的中盾迅速在她的左臂上浮现。她轻轻地挥了挥手上轻若无物的盾面，又挥拳向下将其砸在地上。 嘭—— 砸到地上的瞬间，光盾随即碎裂，接着就化作一道两米多高，一米多宽的大簇半透明结晶，向着玛莉娅的正前方猛地蹿了出来。这块结晶随即结结实实地扎根在了场地当中，里面流淌着细碎纤长的辉光。 丰华伸手在上面轻轻弹了弹，听着结晶当中发出的清脆声响，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不错。抓握臂铠的情况怎么样？把剑丢出去试试看。” 玛莉娅望着周遭的软性尼龙栅栏，将剑飞向了不远处的标靶，又赶在半空中打着旋飞向靶子的长剑命中之前伸出右手凌空虚握，然后猛地往回一拉。 接着，玛莉娅右手臂铠与选王剑之间产生的吸引力就一下将还在半空中打旋的选王剑猛地稳定住，然后迅速拉回到了手中。 “也可以用。”玛莉娅满意地挥舞着重新回到手中的长剑：“其他的装备也要试试吗？” “不用。这几项都能用的话，其他细枝末节的东西一定也没问题…不信你试试。” “嗯…” 玛莉娅点点头，将剑丢进左手，空出右手来伸进左前方的裙甲下娴熟地拨出一支拇指大小的玻璃管，丢在脚下。 盛有混杂浅紫色辉光的黑色油性液体的玻璃管在落地的刹那碎裂飞散，爆发出了一团直径十米的灰黑色烟云，其中还不断闪烁着一道道噼里啪啦的紫色电光。 玛莉娅则从云团当中安然退了出来，望着那片烟云，有些不安地小声嘀咕起来： “…唔，在不列颠的战场上是用过好几次，可不知道赛场上让不让用这些东西。” “为什么不让用？你就说这是你的源石技艺，反正卡西米尔的技术水平也不足以查到任何足以支撑反论的痕迹或是残留——落后就要挨打，这是社会的铁律。” “我，我还是小心点吧。” 玛莉娅望着丰华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反而讪讪地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道： “能不用就不用…嗯。” “唉，按照这种逻辑，你不是连选王剑的本质解放都没法用了嘛。” “那，那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啦…”玛莉娅一边将剑放回左手，一边轻轻摩挲起了剑柄顶端不同于自己设计的一只设计如图变焦环一般的短小调节环：“…这边看起来还更像是源石技艺一点，多半没有人会怀疑。” “你给我好好回想一下本质解放的威力再说这句话…” “…呃…”玛莉娅讪笑着吐了吐舌头：“…大概…没有人会怀疑的吧…” “要走谨慎路线的话，就干脆谨慎到底嘛——如非必要，就单纯依靠武艺取胜。” “欸——”玛莉娅一时间显得有些没干劲：“可是什么都不用的话，肯定会很麻烦呀。” “那起码…只用那些看起来还在大家常识范围内的装备？” “哦，那么就是选王剑和硬光臂铠…这两样？” “嗯，应该差不多…不过总觉得还是不太放心。”丰华思索着：“不如…” “…不如？” “我们去把你的姑妈叫来，让她拿主意。” “呜…她，她可是还没有同意我去参赛哦？” “可是仔细想想，她不同意无非就是担心你弄伤自己，对不对？但是，现在你又不是过去的半吊子剑士了，只要在切磋当中把她狠狠地按在地上，让她认识到这一点的话…” “…按在地上什么的还是算了，那毕竟是索菲娅呀…” 玛莉娅尴尬地笑了笑，又深呼吸了一下，点点头说道： “嗯，不过你说得对，我是应该让她见识见识我的进步。毕竟，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那么，起码也要想办法让她能够尽可能安下心来。” 而剑鞘中的梅莉则插嘴嘀咕道：“如果只是要让她安静下来的话，可以用沉眠酊剂…” “…是安心不是安静！”玛莉娅哭笑不得地重复了一遍：“怎么能给佐菲娅下药呢！” 第121章 #7-6 士别三日 阿卡胡拉，象牙山国际机场候机大厅。 大病初愈的银灰虽然对医疗条件出色的罗德岛本身没有产生什么不满，还是被阿米娅强行塞了一套梅什科集团的特锦赛招待券。而由于罗德岛本舰的工作效率大大超出了喀兰贸易先前的预期，他也刚好有了两个多月的空闲时间能够用上这套招待券。 故而，现在银灰的卡西米尔观赛之旅就从衣兜里面这两张罗德岛友情附赠的阿卡胡拉国际航空的头等舱机票，以及随之而来的头等舱候机室开始了。 “唔…” 望着面前虽然旅客不少却也并不显得嘈杂的候机室，银灰不由得为机场与火车站之间虽然性质相近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氛围这一点而暗自感叹。 在银灰抵达的时候，距离航班出发还剩下大约两个小时——他按照自己先前所熟悉的民航登机流程，提早了三个小时抵达机场，却忘记了头等舱专供的安检队伍相对短很多，故而早早地就拿到了登机牌，进到了候机大厅当中。 在他周遭来来往往的旅客们，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大包小包地提着大把周遭店面当中购得的化妆品首饰等奢侈品，又或是零食烟酒之类其他能够用作礼品的什物。银灰很快发觉唯独自己两手空空没有负担，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还依稀记得自己与喀兰贸易的几名属下一同出差时的场景——那时其他人都在亲戚朋友们的请求下大包小包地走出京都国际机场的免税店累死累活地登上飞机…要是他没有和恩雅闹翻的话，现在多半也会是那副德行吧。 按照那些悬挂在宽敞过道上方的指示牌的指引，银灰很快找到了阿卡胡拉国际航空的头等舱候机室。 与候机大厅当中哪一排排长椅不同的是，头等舱候机室当中除了斜斜地布置在侧面那大幅落地窗前的沙发与茶几，就是候机室中央看起来同样舒适的餐桌与扶手椅了。只可惜这些陈设的利用率并不高，此时除了银灰自己以外，候机室中就只有两个人而已。 那是两个可爱的黎博利女孩，正在比比划划叽叽喳喳地热烈讨论着些什么。她们那副仪态并不张牙舞爪，反而温和直率；音量也不至于聒噪刺耳，倒是谦逊礼貌；只是那态度实在是太过热情，因此看起来才显得相当可爱。 光看身材的话，她们看起来像是母女；不过要是看见脸，就会觉得她们都一样年轻，很像是姐妹；不过，再看见她们时不时诸如牵手接吻将脸埋进对方发丝之间之类的互动…就很难不去将她们看作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打扮上，两人都穿着一身虽然工艺略显复古，款式却并不落后的连衣短裙，露出两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可惜女孩们说的是一种银灰听不懂的语言，虽然有少许的发音和辞藻与维多利亚语之间有共通之处，不过却有着许多鼻音和小舌音，他实在难以分辨其含义。 无论如何，看见漂亮女孩总能够令功能正常取向正直的男性心生愉悦，他也不例外。 可是就当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要了一杯红茶一份报纸准备稍微看看新闻的时候，他却渐渐发觉‘希瓦艾什’这个词在那两位少女口中出现的频率变得高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一双小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的干脆脚步声来到了自己身旁。 “日安，这位阁下。” 那名有着一头亚麻色微绻短发的娇小黎博利少女自信十足地昂首挺胸着来到他跟前： “初次见面，我名为波莉娜，波莉娜·C·艾丝塔勒。而如果我猜的不错，我面前的这位应当就是谢拉格的希瓦艾什阁下了，对吧？” “是啊…你猜得没错，艾丝塔勒小姐。”银灰放下报纸叠在一旁：“而您找我又是…” “…哦，唐突打扰了不好意思。” 波莉娜干脆地微微躬身致歉，又微笑了起来： “其实，我是在和我的夫人打赌。我个人是认为您一定就是谢拉格的希瓦艾什阁下，可是我的夫人却不同意——约瑟芬觉得谢拉格的希瓦艾什阁下一定也有一位美丽的妻子，不会这样独自一人出行。” “唔…”银灰有些尴尬地端起红茶“…看来是你赢了，恭喜。” “是呀！”波莉娜显得很是高兴：“这样我就能去找一位情妇作伴了！” 而银灰则险些把杯子里的红茶喷在自己脸上。 在银灰平生第一次由于单身这种狗屁倒灶的原因而玉玉的同时，忽然间被自己的侄女说着什么要切磋之类的话带到天台上的佐菲娅是彻底纳闷了。 望着自己面前还是穿着那身朴素制服连衣裙的玛莉娅从场地旁边的武器棚下拿出两把训练剑的模样，佐菲娅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她完全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理由让玛莉娅这个不过刚刚打过一场出道赛的小姑娘起了要与一路打进十六强的自己手底下见真章的念头。 “等等…玛莉娅，你稍微等一下。” 说着，佐菲娅按住了玛莉娅兴冲冲塞进自己手中的练习剑： “按你刚才的说法，只要我打赢你，你就退出这场竞技？” “对啊！我说话算话哦。” 玛莉娅大剌剌地点了点头，将左手中的练习剑塞进佐菲娅的手中： “不过，要是我赢了的话，佐菲娅姐姐就要帮我们练习，准备比赛！” “吼哦…”佐菲娅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毛：“…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点点头说完了这话，玛莉娅就一边以佐菲娅前所未见的娴熟动作随手翻转着手中那柄练习用的手半剑，以其并不锐利的剑尖划出一道道圈圈，走向了练习场的一端。 尽管玛莉娅似乎是无意为之，可那优雅而写意的姿态却看得佐菲娅心里有些没底了…拿着这种自己并不熟悉的练习剑也能迅速把握其重量分布，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能力，和她过去所知的玛莉娅有着很大差别。 不过…我可不会认输。 瞥了一眼坐在旁边观战席长椅上的丰华，佐菲娅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 作为罗德岛的特聘教官，她绝不能在这种时候自乱阵脚！ 佐菲娅站上了练习场的另一端，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着长剑摆出架势： “…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少长进！” “嘿嘿…看了可不要吓一跳哦，佐菲娅姐姐。” 玛莉娅冲佐菲娅微微一笑，随即架起长剑，迈开步子开始冲锋： “我上了！” “什——你——？！” 佐菲娅刚刚想针对玛莉娅这副不管不顾发起攻势的无谋训斥两句，却被小临光手中那格外迅疾地逼到自己脸上的一剑砍得把嘴中剩下的话都咽回了喉咙里，不得不专心防守。 乓——佐菲娅虽然游刃有余地挡开了玛莉娅的攻势，却忍不住再次露出惊愕的神情…被挡下挥砍的玛莉娅迅捷地带着剑接着先前积攒的势头溜出了她的攻击范围，根本就连个反击的念想都没有给她留下。 “嗯！果然没有奏效！” 玛莉娅扭动起了校服下纤细的腰肢，转过身来冲玛莉娅露出微笑： “不愧是佐菲娅姐姐！” “你…这种乱来的招式你到底是哪里学到的？玛恩纳吗？！”佐菲娅愤愤地质问道。 佐菲娅这话一时间把玛莉娅问住了，她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回想起了梦境中拿着王兄剧本的玛恩纳在她险而又险地初战告捷之后毫不留情地对她加练的景象：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他知不知道这种战术有多危险？！要是你再慢半步，我早就赢定你了！” “哼哼——你可还没赢呢，佐菲娅姐姐！” 说着，玛莉娅又双手舞起手中的长剑，迈着优雅而精准的步法旋身逼近了佐菲娅。 “啧——”佐菲娅眼看着对方的剑身就要拍到自己的额头上，急忙抽身避开了小姑娘那转了两三圈之后积攒出的气势汹汹到足以称得上杀气腾腾的一剑。而当她再次想反手予以回击的时候，却发现玛莉娅已经不紧不慢地提前躲了开去。 望着玛莉娅优哉游哉地踩着轻飘飘的步子翩翩然退到自己够得到的范围外去的模样，姑妈小姐一时间气得七佛出窍，大喝一声： “——我生气了！！” “哦呼…？” 望着佐菲娅不管不顾地跨步欺身而进，酝酿出一道暼击准备去敲玛莉娅额头的模样，丰华忽然露出一丝微笑。 …嗯，机会来了！ 玛莉娅在看见佐菲娅迈出一大步的同时，也在同时踮脚拉近了距离，与佐菲娅同步将长剑高举过头顶。她随即精准地以强剑身迎上佐菲娅的剑尖，又以洗练的动作旋转剑身，迅速将佐菲娅的剑锁死在了自己的剑身与剑格之间。 在看见自己的剑落入对方掌控中的刹那，佐菲娅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要挨打了！ “——呜？！” 看见玛莉娅的剑尖朝着自己的脑袋不断逼近，佐菲娅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不过… “…不会打你啦。” 玛莉娅吐了吐舌头，伸手拿走了佐菲娅手中被自己死死架住的练习剑交到自己手中，又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佐菲娅的脑袋。 “…啊。” 佐菲娅迷惘地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回头看了看长椅上笑眯眯的丰华： “好像…做梦一样。” 在佐菲娅还在发愣的时候，玛莉娅已经把剑还了回去，又回到了佐菲娅面前： “佐菲娅？佐菲娅姐姐？佐菲娅…姑妈？” “——别拿辈分叫我！！还有…玛莉娅！刚才你摸了我的头对吧？！” 佐菲娅气急败坏地大叫着，怒气冲冲地大跨步走到了玛莉娅面前： “我——” “——咿咿！？” 两人的立场在刹那间逆转，吓得缩起脖子的一下子就变成了玛莉娅。 望着玛莉娅那副紧紧闭上眼睛乖乖等着挨训的模样，佐菲娅一下子又没了脾气。 到头来，她也只是伸手把玛莉娅搂进了怀里，揉着她的脑袋轻声问道： “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出道战的录播我也看了，可没见你这么厉害呀。” “我…”玛莉娅一时语塞：“…我…就不能是留了后手吗？” “你留了后手，就来专门欺负你佐菲娅姐姐？” 佐菲娅郁闷地嘀咕着，又伸手揉了揉玛莉娅头顶毛茸茸的马耳朵： “快老实交代！我可不信你会是这种专门挑着我欺负的坏小孩！” “我…只是不想后悔。” 玛莉娅轻轻搂着佐菲娅的腰，坚定地答道： “现在爷爷他一直保护着的东西，好像就快消失了…我得做些什么。” “只是‘做些什么’吗？”佐菲娅忽然有些幽怨地嘀咕道。 玛莉娅不由得愣住了：“…咦？” “开什么玩笑呢你这丫头——” 说着，佐菲娅抿着嘴伸手用力搅乱了玛莉娅的头发，神清气爽地呼出一口气： “——光凭我这三招两式，已经探不出你这个小混蛋的底到底在哪里啦！” “呜，我的头发…”玛莉娅急匆匆地四处张望了一阵，随即一溜小跑来到了丰华面前：“…快，快点来帮我整理一下，丰华…” 望着正蹲在丰华跟前让她整理头发的玛莉娅，佐菲娅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既然你都已经努力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佐菲娅姐姐…”玛莉娅一把老老实实地蹲在丰华面前等着她替自己扎好弄乱的辫子，一边也忍不住舒心地笑了起来。 望着她那副单纯的样子，佐菲娅一时间又有些不好意思打击她了。深吸了一口气后，佐菲娅才继续说道： “…不过，骑士竞赛赛场上的猫腻，有时候可不是单纯依靠剑术出众就能对付过去的。对于这一点，你也必须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啊，对了——关于这一点，我们正打算找你帮忙。”丰华插嘴说道。 “哼，你们两个家伙…我就知道。” 佐菲娅嗔怒地瞪了丰华一眼，稍微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 “算啦，有什么想让我帮忙的都说出来吧——我尽力而为。” 与此同时，罗德岛陆行舰，舰长办公室。 阿米娅坐在她那张造型简约的木质办公桌后，凝视着面前的相片，沉默不语。 这相片，是她先前派去伊比利亚前出侦察的侦查妖精们在十几分钟前，通过正在执行地毯式搜查的无人机在一片荒野上捕捉到的。 不同于罗德岛那些不知有没有被一时兴起的可露希尔动过什么奇怪手脚的侦查装备，这次她使用的妖精是她自己在进行恒星开发，也就是通过云海对遥远恒星以及其行星进行资源开采与工业发展的方式攒出的高性能型号，品质上绝对可靠。 但这些妖精收集到的信息，却令她很是困惑。 相片里，身着深色披风的银发女孩正风尘仆仆地行走在荒原上。 经过妖精们的再三比对，它们很确定那就是斯卡蒂，罗德岛近卫干员斯卡蒂。 但是与此同时，罗德岛的内部数据库却显示斯卡蒂正在罗德岛本舰的岗位上面执勤，除了正在吃零食以外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而且，作为高级资深干员的斯卡蒂也在不久前就换上了最新配发下去的一批作战服，虽然这些作战服款式多变，也根据斯卡蒂的要求调整成了尽可能不影响活动的修身设计，款式上与过去的差别并不小。 至于相片上的‘斯卡蒂’，穿着的显然是如今斯卡蒂早已经换下的那套旧装备。 这些矛盾的信息让阿米娅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找来本人确认一下情况会比较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自动打开了。 “阿米娅。” 穿着功能齐全的紧身作战服的银发女孩披着一条露肩披风走进办公室，上衣的装饰性衣摆延长着她柔和的腰部曲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收到Lancet-2传信的斯卡蒂有些不明就里地走到了阿米娅的办公桌前，手中还提着一小袋罗德岛中央温室特产的羽扇茄子干： “你找我？” “是的，嗯，首先是，你的云海终端已经准备好了。” 阿米娅找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 “我是想问问你，外观上你想要什么类型的？” “外观？” “嗯，比如项链啊，手环啊，或者戒指之类的…” “只要不会影响到身体运动就好。” “那，那我推荐贴身的项圈哦，本身也很细小，透气性又好，还不会乱动。” “可以。”斯卡蒂简单地点了点头。 于是，阿米娅翻出一条备用的项圈型终端机，换上了与斯卡蒂的着装相配的黑配色，将为斯卡蒂准备的终端主机录入进去之后，递给了她。 阿戈尔女孩轻轻摩挲了几下手中触感温热轻薄的项圈，轻声说道： “…真奇妙。” “奇妙？” “嗯。我原以为，只有阿戈尔才会有这样的工艺水平。” 斯卡蒂将项圈围在了脖子上，抚摸着它自动闭环固定好之后变得严丝合缝的触感： “如果是你们，或许真能治好幽灵鲨。” “说起幽灵鲨…她最近怎么样？”阿米娅有些一时兴起地问。 而斯卡蒂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复杂，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嘀咕道： “…变讨厌了。” “诶？”阿米娅愣住了。 “博士和嘉维尔医生给她开了药之后，她确实不疯了。” 斯卡蒂很有些烦闷地轻轻挠着脑袋： “但是，她的话变多了，也变烦了。我觉得她心底里应该是很欣赏你们的云海技术，可是她这个人不疯了以后就变得很别扭，不肯好好说话，所以很烦。” “好，好吧…希望你和她还算处得来…”阿米娅讪讪地嘀咕道。 而斯卡蒂已经烦闷到开始下意识咔吱咔吱吃起了零食： “…还好。” “嗯…对了，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问问你。” 说着，阿米娅将正在伊比利亚荒原上尾随‘斯卡蒂’的侦查妖精捕捉到的画面分享给了面前的斯卡蒂： “这个…你怎么想？” “唔…” 斯卡蒂望着画面中的人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谓： “…这是，过去的我吗？什么时候拍下来的？” “嗯，这个…” 望着阿戈尔女孩困惑的模样，阿米娅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 “…其实，这是实时画面。我在伊比利亚，找到了这个看起来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的人…？ 蹙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斯卡蒂迟疑着摇了摇头： “阿米娅…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这不是玩笑。”阿米娅摇了摇头，认真地望着斯卡蒂：“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见这样的画面，所以才想到要来问问你是什么看法。” 看着画面中那熟悉到诡异的人影用着自己过去用过无数遍的招式在她毫无印象的地方击败那些她毫无印象的佣兵们的模样，斯卡蒂深呼吸了一下，很快做出了决定： “送我去伊比利亚。” “你打算去找她？” “嗯。” “唔…也对，现在我们知道的有些太少了。” 阿米娅很快也做出了决断： “我会送你去伊比利亚找到她，但请千万千万不要贸然与其接触…对于对方的一切行动都先以观察为主，好吗？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 斯卡蒂望着画面中的阿戈尔女孩利落地解决掉来找茬的佣兵们继续踏上旅途的模样，随着那股令人不安又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在她的心头积累，她的眉头也随之渐渐紧蹙： “这件事，很不简单。” 第122章 #7-a 噩兆 1月19日，伊比利亚边境地带，地下基站10-27。 在这间位于地下5公里深处，大小不过40平米的小房间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散发着淡淡辉光的小点。它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半空中，随即横向扩展成为一线，又纵向拉伸成了一道两米高的方框，其中浮现出了与周遭环境截然不同的景象。 银发的阿戈尔人身穿全套装备，腰间佩带着得自阿米娅的制御剑穿过了湍流门。 斯卡蒂望着周围被逐一亮起的灯光打量的平滑复合材料墙板，一时沉默不语。 “呼——还好，她看起来并没有反应。” 说着，一个小小的脑袋就顶着栗色的头发和一对兔耳朵从斯卡蒂的披风下探了出来。 “阿米娅…为什么不直接传送到地表上？” 斯卡蒂轻轻揉了揉自己肩头身高和一本书差不多的小小兔，有些无奈地嘀咕道： “我们是不是，过于谨慎了一点…” “才没有。”用着妖精身躯的阿米娅格外严肃地说道：“毕竟我们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自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将出口开设在地表，不小心被人侵入舰内就不好了！” “嗯…”斯卡蒂有些无奈地点点头：“…现在，可以去地表了吗？” “是啊，她看起来对我们的湍流术式没什么反应…稍等哦。” 说着，阿米娅准备好了两套特征信号更强一些的直接传送术式。随着传送术式发动，两人一下子就从地下基站当中消失不见了。 片刻后，荒凉的沙丘后方，穿着修身战斗服的阿戈尔女孩感受着吹在脸上的那一股股裹着沙粒的干燥的风，一时莫名有些不快…不过她很快就发觉自己多半是被罗德岛陆行舰改造后内部舒适的环境给养刁了，迅速重新适应了状况。 “…可以戴上兜帽和面罩哟。”阿米娅钻在她的披风下小声说道：“完成气密的作战服连头发都能保护起来——要是在这里沾上太多沙子，回去洗头发可会很麻烦的。” “嗯。”斯卡蒂点了点头，将手伸到领口附近，按下了传送出兜帽的选项，随后将出现在肩头的短披风上的兜帽套在了头上，又做出了放下面罩的简单手势。 大量邮票大小的三角形装甲片迅速自兜帽下流淌出来，在她面前形成了气密的面罩。成型之后其质地随即变得透明，露出外面景象的同时也隔绝了那股有些讨厌的风。 这样方便的装备，即使是在阿戈尔也并不多见。 “…啊，她好像在和人说话。” 说着，阿米娅调出了最近的一只侦查妖精捕获到的画面，并连同其音频一起共享到了斯卡蒂兜帽内的耳机当中。 画面中，在荒原上无数车辙形成的夯土路旁，那位无论是长相又或是身姿都与斯卡蒂别无二致的阿戈尔女孩正在和一位头戴兜帽的老人交谈着。 “…盐风城？”老人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 “何塞先生…总不至于连你也没听过这个地方。” “咳，盐风城啊…你算是走运了，这方圆十里听过这鬼地方的人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不过，你放着好好的正经工作不做，就是要去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阿戈尔人一言不发。 望着她那副执拗的模样，老何塞不由得叹了口气： “哎…那地方什么都没了，十几年前是这样，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在老人说话的时候，蹲在沙丘后的斯卡蒂忽然认出了他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那是…何塞先生他，变老了。” “是你来罗德岛之前认识的人吗？” “是的，何塞先生是位老练的情报商人。” “哦…那，的确已经过了五年了呀，会衰老些也很正常。” “嗯。”斯卡蒂打量着画面中两人交谈的模样…听着老何塞的话，她总觉得自己简直能猜得到那边的‘自己’下一句话都会说些什么。 “说起来，这个‘盐风城’…你有什么印象吗？”阿米娅忽然问道。 “我也是今天第一次听说。”斯卡蒂干脆地摇了摇头：“听起来不像个好地方，而且…” “…而且？”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而且刚才何塞先生说那里有‘怪物’…可能会很危险。”